【骨兄弟】Star and Star's Star
折耳喵，抽到的主题是雪地里的痕迹，星空。
是帕杉群的活动文，来给太太们拉后腿了（（
关键词雪地里的痕迹，星空
*私设两人童年时期搬到雪镇居住
*看作cp向或亲情向皆可
*全文共1w2
*ooc警告
Summary：通常情况下Papyrus总是需要到处寻找Sans的那一个，但这一次，情况反了过来。
Star and Star's Star
Sans八岁的弟弟总是喜欢大呼小叫。那身红色的连体衣对他而言还没足够小，他套上它，往客厅中间一站，就扯着嗓子嚷了起来。
“SANS！你在哪？”
“伟大的PAPYRUS需要你！现在！马上！”
“你又跑去哪了？我已经二十分钟没见你了，如果这又是一个玩笑的话，这不好笑！”
“SANS！”
他的声音足够响到在整个屋子里回荡。即使这样，Sans也过了十多秒才现身。他在拐角处传送，急匆匆地赶到客厅，紧张兮兮地蹲下来抓着Papyrus的手臂。他的额头沁出了汗。
“哦，嗨，pap。抱歉我刚刚在忙，没听到你喊我。什么事？”
Papyrus皱着眉头不满地瞪着他。
“SANS！你又迟到了！这是第几次了？伟大的PAPYRUS不可能一直等着你！”
“抱歉抱歉，事出有因。”Sans尴尬地干笑两声，“我发誓，下次再也不会迟到了，好吗，pap？我发誓？现在是睡前故事时间了吗？”
他瞥了眼钟，现在才晚上九点半，Papyrus一般十点才会上床睡觉。年轻的骷髅不情愿地扭了下脚踝。
“……对，我想睡觉了。我们现在能到床上去了吗？”
“heh，好吧。”Sans无奈地轻笑一声。他把茶几上量子力学里夹着的绘本拿出来，牵起Papyrus的手，“那么，今天想听什么？还是宇宙飞船的故事吗？”
“不！”Papyrus皱起鼻子，在Sans替他掖好被子时他伸手把那本书打到一边，“别再讲那个了，你需要休息！为什么我们不能读一些愉快点的书呢？”
Sans愣了几秒。“好吧好吧，听你的。”他把书捡起来，在Papyrus的注视下把绘本用魔法送回书柜里，他的目光在一排书里扫视了一会，“那么你想听什么？——这本怎么样？《小熊圆舞曲和他的茶话会朋友》。听起来不错。我打赌你会喜欢。”
“里面有关于科学的东西吗？”
“不，当然没有。全都是泰迪熊、烤饼干、印花茶杯之类的玩意。你知道，就像Muffet和她的蜘蛛朋友办的那些。”
“NEYH，那就好。”Papyrus往旁边挪了挪，给Sans让了个位置。Sans在他床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躺着，指骨轻敲铜版纸页面，向他的兄弟露出一个惯有的笑容。
“那么，准备好了吗？”
Papyrus伸出一只胳膊，将猝不及防的年长骷髅拉得更近，几乎是依偎在他身边了。他在被子里调整了下身体，以便让自己的身体挨着旁边魔法创造的热源，把头歪在他哥哥的胳膊上。Sans几乎是难以抑制地微笑起来。
“我们今天的主角是一只小熊，准确来说是一只泰迪熊，他的心是由棉花填充的。真奇怪是不是？不像我们怪物是魔法……”
Papyrus专注地听着。他罕见地没有吵闹，也没有打断Sans的话提出自己的见解。他看上去比以往更累，因为他的眼睛很快就阖上了，发出轻微的呼吸声。Sans似乎也比往常更疲惫，他感觉自己快要陷入柔软的床垫里了。老天，他真的舒服到不想起来，更别说Papyrus还靠在他身边。
Papyrus睡熟了吗……？
Sans动了动胳膊，Papyrus没有反应。他撑着身子与Papyrus拉开了点距离，小心翼翼地把手从Papyrus的头下抽出来，垫上他的玩偶。然后他疲软地爬下床车，打了个哈欠，趿拉着拖鞋走出门外。
还有时间。他睡眼朦胧地扫了一眼时钟，才十点半，他还有时间去做点研究。年长的骷髅又打了个哈欠，回房间披上白大褂，然后抓着银色钥匙瞬移回实验室。他最近怎么困得这么快？一定是因为和Papyrus呆久了。
Sans一边修改蓝图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。
最近Papyrus变得越来越黏他了。这本应该很正常，Pap才八岁，只有他一个亲人。每次他表现出将要离开他时他的神色都会变得很不自然，也很不情愿的样子。他会在看不见Sans的时候在屋里大声喊他，到处乱转，吵得邻居都要来砸门，而Sans必须及时出现在他面前，因为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会变得更糟——Papyrus会出门找他，而Sans要满地下世界地找Papyrus。Papyrus经常称呼他懒骨头，因为他觉得Sans是太懒才老让他等着他，这没错，Sans也想懒下去，他每次回到家都只想懒在沙发上摊成一滩。
如果他可以，他绝对会永远懒在他兄弟身边。但他不行，他有太多……工作要做。
他要付房租，要付水电费，付欠Grillby的账（虽然目前为止他从没还过一分钱），还要给Papyrus买战斗模型小人，他的弟弟已经显示出要成为皇家护卫队的一员的梦想。眼下他正抽空给皇家科学院打下手，不能时常待在Papyrus身边。但Papyrus他……他总是有很多需要。他需要他的哥哥，而这个需要无法满足时他就会大呼小叫。
起初Sans留给他了个手机，告诉他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给他。但后来手机每十五分钟就能响一次，他每二十分钟就要瞬移回一次家。Sans终于决定让Papyrus去上学了。
他兄弟是一个外向的人，他需要朋友，而不是像他小时候一个人在家里学习微积分。他需要接触外界，需要他人的陪伴，而Sans只需要做背后那个提供资金和帮助的好哥哥就足够了。
多么两全其美的决定。
但Papyrus放学后的时间仍然是空闲出来的，这意味着Sans不能值晚班——不给Papyrus讲睡前故事的话他可是会睡不着的。Sans的同事及前辈安慰他，没关系，去陪你弟弟吧，Sans还是决定把一些研究拿回家里的实验室完成。
就像今天这样。他把Papyrus哄上床，讲了睡前故事，等着他睡着，然后自己悄悄地传送到实验室，把研究继续完成，一直到快天亮了，才又悄悄地传送回楼上。他看了眼表，比平常都要晚，他决定睡回Papyrus身边。
是的，Papyrus最近找他很频繁，而且似乎不愿意他埋头科学很长时间，但Sans享受这一切。这可能给他的工作带来了些麻烦，但他享受着。谁知道Papyrus长大后会不会不再黏着他了呢？趁他还会这么做，他要抓紧机会。
他踉跄着走进Papyrus的房间，一头扎进柔软的被窝里。再过一个多小时，他会听见Papyrus大声喊他“SANS！该起床了，你这个懒骨头！已经天亮三分钟了！”如果他置之不理，他兄弟会放弃喊他然后自己去学校。然后他会瞬移到科学院，趴在实验台上打三个小时盹，得到同事无数白眼——周而复始。
是的，生活会这么一成不变地继续下去。周而复始。
————
通常情况下Papyrus总是需要到处寻找Sans的那一个。在家里，他会在沙发上、台灯后、脏袜子堆里，任何你想得到想不到的地方抓住他在偷懒。他邋遢，懈怠，把没吃完的薯片袋丢得到处都是，像猫一样能在各种不舒服的地方响起鼾声。
而Papyrus不一样，他就像是他兄弟的反面。他勤奋，守时，每天充满活力。无论Sans什么时候回家，他都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。还已经完成了家务活。
今天有哪里不太对劲。
门口的信箱看起来和往常不一样，Papyrus的信箱里居然有信件。Sans皱着眉头帮他取出来夹在腋下。他兄弟从不让信箱里有信，即使那是它们该去的地方。
门口的地毯上有积雪。没有被扫去，也没有被踩过的痕迹。Sans试着扭了扭把手，门是锁着的。他直接瞬移了进去。
“papyrus……？”
客厅里很安静，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样子。Sans皱着眉头把信放在茶几上，又喊了两声，依旧没有人回应。窗帘没被拉上，宠物石头没被喂过，脏袜子仍然堆在墙角。
怎么回事？
Sans反身开了门，Papyrus的鞋也不在外面。屋里静悄悄得渗人，像是一个怪物张开空虚的嘴要把Sans吞掉。他看了眼墙上的钟，没有早，他反而还因为样本误差晚了点才到家。所以，Papyrus去哪了？
没由来的慌乱攥住了他。
不要乱想。Sans告诫自己。他决定给自己找点活干。他召唤出魔法，把厨房里的清洁工具取出来，打扫灰尘，翻动沙发，把脏衣服送进洗衣机里，用吸尘器清理地毯，喂他的宠物石头。Pap只是临时有事，可能是社会实践，也可能是社团活动，没错，那个谜题社团。Papyrus一直很喜欢这个。学校里不是都有这些什么之类的社团吗？
洗盘子，除去油烟，整理乱糟糟的抽屉和书柜。再喂一遍宠物石头。
不会有事的。他只是偶尔晚了一次，就算是Pap也会有误点的时候不是吗？
换灯泡，擦拭装饰画，哦对，该做饭了！不能让Pap回来饿着肚子还要给我准备晚饭。调好面粉，加入菠菜，送进烤箱，调好时间。焦躁地跺着脚。
也许他只是回来的路上被堵住了，今天雪很大，说不定哪里的树杈倒下来堵了路，他一定在思考，思考怎么用魔法移开它，这对他熟练使用他的能力有好处，不今天根本没下雪……
打开冰箱整理一下意大利面的原料，检查一下有没有过期。关掉冰箱门。然后再打开检查一遍。蛋派烤好了，但Sans不想把它拿出来。万一Papyrus马上就回来了，他可不想让他吃凉的。
他站在客厅里。他做了一切他能想到的事，现在没有任何事需要他去做了。他甚至打开了电视——他很少一个人看电视——电视里播着Mettaton的娱乐秀。金属的机器人妖娆地扭动着他的身躯。他尝试换台，每个台都是MTT。
Sans看向时钟。六点了。
Papyrus从来没有那么晚回家过。
再也无法有任何理由解释这个。Sans立刻瞬移出门。
他在雪地里奔跑着，同时试着给Papyrus的老师打电话，对方告诉他学校早在两个小时前就放学了。他高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，天快黑了，他几乎使劲睁大眼睛才能看得清路。
“papyrus？——papyrus？”
他去哪了？他能去哪？Sans使劲回想Papyrus经常去的地方，却大脑一片空白。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树林里回荡，激不起任何回响。剧烈运动让他差点过呼吸，不得不停下来稍稍歇一会，大脑快像高速运行的CPU一样过载了。
雪镇的兔子女士没说看到他，商店的那位老板也没有。他还没有回到雪镇……那他会去哪？树林？他去给老鼠做意大利面了，或是缠着哪个狗类皇家护卫队了？……哦老天，他不会去遗迹了吧……
“papyrus？”他提高声调，“该回家了，papyrus，你能听见我吗？”
他沿着一条小径往下跑，两边都是黑黝黝的树林。Papyrus的活动轨迹一般都很规律，多点一线，不会像Sans一样到处乱逛。但Sans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悬崖、断壁、脆弱的木桥，锋利的冰棱被积雪压着。他的灵魂像被抽成了真空一样痉挛着，挤压他的肋骨。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往坏的方面想。
即使知道可能性不大，他还是拐上了一条偏僻的路。
松树上压着一层厚厚的雪，地上的积雪几乎没过他的腓骨。这里根本不可能有怪物来过的痕迹，Sans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。尽管如此他还是试图继续提高音量——
“papyrus？papyrus，伙计，别玩了，你开始让我害怕了——”
像是有魔法一般的，那个红色的小身影出现在路的尽头。
完好无损，没有缺胳膊少腿。似乎也没有受伤，橙色的灵魂好端端地被保护在胸腔里，发出有规律的光。只是他的衣服看上去……很破。被划擦了很多处地方，好像他在一处狭窄的洞穴里爬过一样。
他几乎是瞬间松了口气。他本想立刻跑到弟弟身边，但随着神经的松弛，身体也立刻显现出过劳的迹象。他瞬间感到自己的腿软了下来。
“SANS！”Papyrus发现了他，他兴奋地挥着胳膊，冲他的方向跑来。Sans也想尽力挪动自己的腿，吭哧吭哧向前赶，他的拖鞋里灌满了雪。
等他们终于跑到彼此身边时，两个骷髅都快被雪淹没了。
“我的天……pap，你在这啊，我找了你好久。”Sans想把他从雪里抱出来。刚才离得远他还没发现，Papyrus的衣服不只是破了。它湿透了，脏兮兮得不成样子，上面还糊着类似于泥巴和磷磷的发着荧光的物质，被雪镇的低温一冻，硬得像块铁板，他珍视的红围巾拖在地上。Sans连忙帮他把外套脱下来，所幸里面的衣服还没有湿透，然后他脱下他自己的卫衣给Papyrus穿上。
“上来，papyrus。我们先出去再说。”他背朝Papyrus蹲下身子，让年轻的骷髅趴在自己的背上。当然他有些低估了Papyrus的重量，Papyrus并不比他年轻几岁，更何况前者已经八岁了。所以他站起来时差点又倒回雪里。不过他设法稳定住了自己。Papyrus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脖子，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扒着他。Sans能感觉到他小小的身躯在发抖，魔法散发出的热量几乎感知不到了。
他们终于走回大路上，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。两旁仍然是森林，光线越来越弱了，只能看清雪反射出的光。Sans没有把他放下来，而是紧紧抓住Papyrus的双腿，让年幼的骷髅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。
“发生什么了，papy？”他问，“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？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？”
他没想逼问他，只要Papyrus平安回来就行。Papyrus咯咯笑着，Sans听出他的嗓音里有一丝紧张。
“伟大的PAPYRUS今天做了一件好事！”他宣称，“他帮一个礼物鹿同学找到了回奶奶家的路！因为他不记得自己奶奶家住哪了，他奶奶又住得很偏僻。这花了我很长时间，但我最后还是成功了！NYEH HEH HEH！”
“哇哦，听起来可真是太棒了。”Sans咧着嘴，“看来他奶奶家的确足够远，远到伟大的papyrus都没法守时了。”
“助人为乐可不是误时！这是美德的勋章！”Papyrus不满地反驳，“要不是那个地方在悬崖下，洞口实在太狭窄了，我还是能准时回来的！”
要是往常，Papyrus肯定会拉着他讲他助人为乐的经历整整三个小时，现在却只是含糊地提了下过程。况且这不能解释他衣服上这些……不属于雪镇的物质是哪里来的。它们看上去更像是来自瀑布。Sans不能说他都在撒谎，但他肯定没告诉他全部真相。
但这是Pap的隐私。他尊重他，并不想干涉。
他调整了一下Papyrus的坐姿，轻轻颠了他一下，让趴在他背上的骷髅小小地惊呼了一声。Sans笑出了声，他的手向上，扣住了Papyrus的指骨。
“我真为你骄傲，船长。”他说，“只是下次这么做之前，先告诉我一声，好吗？你让我有点……焦虑了。”
“别担心，SANS！我是不会让你担心我的！”Papyrus大声回答，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骨，“我能照顾好自己，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！倒是你，你老是让我担心你！没有我这个酷家伙的照顾，你该怎么办才好呢？”
“heh，我猜我得一直让你照顾我了？”Sans咧开嘴笑了笑，把Papyrus抓得更紧了一点。他们快到雪镇了，在一片灰暗中，能看清的只有一片片飞雪，以及远方闪烁的彩灯，像是挂在圣诞树上的那一片。兔子女士的商店的灯光温暖地闪烁着，像壁炉里的炉火在膨胀跳动。他们就像两只小船即将停泊进了港湾。
“晚上想吃什么？”
“哇哦，SANS！我没听错吧！”Papyrus睁大了眼睛，“你终于开始下厨了？……不，等等，让我猜猜，不会又是咸蛋派吧？”
Sans眨眨眼，“答对了？”
“为什么你明知道还要问我？”Papyrus抗议道，“NEYH！我才不要！为什么你总是要在蛋派里放不是蛋的东西？那真是莫名其妙！”
“那你还有别的选择。薯片，或者去吃Grillby。你选择哪一个？”
“我们应该吃我自制的意大利面！”Papyrus骄傲地挺胸，“绿色，健康，有机，而不是像那些油腻腻的垃圾食品！SANS，你真的应该少吃点那种东西，它会把你的头骨里填满油脂，这样你只会变得越来越懒！越来越不健康！我的意大利面解冻了吗？”
“呃，我想没有？”Sans耸耸肩。
“好吧，NEYH，我想我们今晚只能吃些别的健康食品了。也许你的蛋派还能吃……”Papyrus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。Sans的背太舒服了，他在上面很安逸，在经过半个下午持续的神经紧绷后，疲倦终于接管了他，Papyrus把他的全部重量倚在Sans的背上，“……我们今天可不可以早点讲睡前故事？”
“当然，只要你想。”
Sans的手扣紧了Papyrus的股骨，雪温柔地落在他们身上，他们终于回到了温馨的雪镇，暖黄色的光。
一个小插曲，Sans想，但还好他平安。不，只要有Papyrus，任何一天都是不平凡的，每天都有全新的事发生，而不会是一成不变的。如果他的生活是一条直线，Papyrus就是围绕他上下波动的变量，但总有大体的走势，朝同一个方向前进。这个变量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。
研究又要耽搁了，他漫无边际地想。Papyrus睡熟了，Sans也开始显出困意，他让脑子里充满纷杂的思想，以免让自己陷入无意识当中。但他不打算做了，今晚他要陪Papyrus好好睡一觉，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。窗关了吗？今晚似乎会下很大的雪，隔壁别再用MTT的垃圾配乐糟蹋他的睡眠了……
————
Sans以为的结束并不是结束，反而是一个开始。
自从上一次的Papyrus晚归事件后，Sans回归了自己的正常生活。被Papyrus叫醒，起床，去科学院摸鱼，得到同事的白眼，摸够了起来工作，回家吃饭并给Papyrus讲睡前故事，去实验室工作，回去睡觉，再被Papyrus叫醒，周而复始，一成不变。但Papyrus显然没有。
他开始晚归。一直晚归。
并没有第一次那么恶劣，但也足够的不“Papyrus”。通常Papyrus都会比Sans早回家一个多小时，他会检查信件，完成功课，打扫卫生，照顾Sans的宠物石头，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。如果还有多余的时间他甚至会下厨（当然那会直接把Sans逼到去Grillby那吃）。然后他会在家里等待Sans，欢迎他回家，如果他回来晚了还会抱怨两声懒骨头。
Sans完全不能适应自己先到家的情况。
信件没收，积雪没扫。虽然Pap上学前会尽量整理好家里，但毕竟比不上之后细致的清扫。Sans做家务的频率越来越高，他都记不清这是他之前做的家务几倍的量了，家务魔法也使用得越来越熟练。他下厨的频率甚至也提高了，因为Papyrus每次回来都一脸倦色，根本没有精力准备食物，只能由Sans保证他们俩不会饿死。
——是的，一脸倦色。Papyrus比Sans早放学（下班）那么多，Sans还有无法预料的加班，他都没有一次是在Sans之前回来的。而且每次回来，都像是去远足或者疯玩了一圈。有好几次，Sans透过窗户偷偷地看见Papyrus在窗外整理自己的衣服，把上面粘着的那些石头粉末和发光物质拍下来。他很肯定那些属于瀑布区域，而不是像他弟弟声称的那样只是在雪镇活动。
他不用头骨想都知道Papyrus有什么在瞒着他。
——虽然，这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坏处。Papyrus比以前更容易累，不用Sans讲上好几个小时的睡前故事才能睡着，这样Sans就有更多时间去实验室继续他的研究。这倒算是件好事。不，Sans不打算干涉Papyrus的行动，他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。只是……
这样好吗？他的意思是，Papyrus能适应这个吗？这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危害吗？因为他看上去总是有些疲倦的样子，注意力也有些涣散。尽管还是活力十足，但Sans和他说话时他走神了好几次。他不会上课睡觉吧……？
“嘿，pap，你最近感觉怎么样？”他旁敲侧击地问了问。
“嗯？为什么这么问，SANS？伟大的PAPYRUS当然好极了！”
“唔，只是想问问，家里还有几罐剩余的咖啡我喝不完了。”Sans摇摇手里的易拉罐，“你有没有需要？”
“当然不用！我可是随时都有精力的！”小小的骷髅拍拍胸骨，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，“那是给容易累的骷髅宝宝喝的！”
“heh，好吧，那我就自己享用了？”Sans咧了咧嘴，给自己灌了一口，看着Papyrus无限精力地在纸上写着什么，好像是整理从皇家护卫队那收集到的笔记。看来Papyrus很好，没有问题。如果他愿意晚归，就让他去吧。也许不适应的只是他自己罢了。
他又喝了一口，把前段时间实验中得到的数据整理了一下，抬笔在日历的某个日期上圈了个红圈。现阶段的实验将要告一段落了，明天科学院给他们调了一天休，新一阶段的研究会在假期后开始。
所以明天，他的时间将是完全属于自己的。他还没考虑好要做什么，也许和Papyrus清理一下房顶的积雪，也许陪他做点意大利面（饶了他吧），也许去森林里散个步堆个雪人什么的。他不知道，那取决于Papyrus，不管Papyrus想做什么，他会跟着他一起做。
Sans把笔放下，伸了个懒腰，趴在桌子上想打个盹。他从手臂的间隙中看见Papyrus咬着笔头不知在冥思苦想什么，他差点不能控制地笑出声了。
不管怎样，明天会是不寻常的一天。
————
的确不寻常——非常不寻常。因为Papyrus一大早起来就失踪了。
Sans醒得很早，非常早。他一般没有特定的生物钟，Papyrus才是有的那一个，但他那天突然就醒了，直接被从睡眠里拽出来，像是做了某个清醒梦。他看了看表，才五点，但他居然一点也不困，清醒得好像从来不需要睡眠一样。
他翻身下床，双脚踩进拖鞋里，慢吞吞地把帽衫披上，顺手把昨天的脏袜子丢进垃圾龙卷风里。Papyrus应该还没起床，但Sans就是想去看看他。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也不知道，可能看看书，或者给Papyrus准备一顿早餐？他不知道是他还是Papyrus更不情愿他这么做。
可是当他拉开房间的门时，并没有看到他预想中穿着连体睡衣蜷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年轻骷髅。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，床单是冷的，看起来没有人好一会了。房间里空无一人。
……呃？
这完全在Sans的意料之外。但可以肯定Papyrus是自己起来的，而不是什么被其他怪物半夜从被窝里偷走这种奇怪的设想。Sans只是有些惊讶，他挠挠头，环视了房间一圈，就带上门出去了。看起来Papyrus是打算自己做早餐给他一个惊喜？哇哦……这可真是又暖心又惊吓。
“papyrus？”他趿拉着拖鞋下楼，再次舒服地伸了个懒腰，“你已经起来了？哇哦，真是早啊不是吗？你是想给我个惊喜吗？我可真——”
他愣住了。客厅里空无一人，厨房里也没有。
Sans抹了一把脸，拉开大门，Papyrus的鞋已经不在门外了。刚刚他的房间里外套似乎也不在椅背上。Sans简直抑制不住自己的叹息。
他做得可真是绝。
Sans把门带上，出了他们的小屋。刚刚似乎下了一场雪，把地上的痕迹掩盖得干干净净，所以Sans现在不知道Papyrus去哪了。天光微亮，反射得地上的雪亮晶晶的，空气微微地透着冷意，也透着被洗涤得沁人心脾的清新，像吸入一大口薄荷。Sans漫无目的地在房子外闲逛了一圈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他准备回屋等Papyrus回来时，突然瞥见雪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。
他走近了一看，是一根骨头，刺穿地表，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痕迹，指着某个方向。
Papyrus的杰作。
他不久前刚学会如何控制魔法，还控制得不太好。这根骨头很细，生长的方向也不太受控制，似乎要在寒风中冻裂了。但已经非常不错了。Sans无法抑制地微笑了起来，他抬起头，向骨头指着的方向看去——
一座骨桥。
骨头凌乱地从地里刺出来，七扭八歪，毫无章法，却连成了一串，构成了一条轨迹，指通了一条路。雪已经快把它们掩埋住了，要不是仔细看，根本看不出来，看起来距离施法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。Sans不敢想象Papyrus是几点起的。
他直起身子，笑了起来，轻快地沿着骨头的方向走去。
————
Sans很熟悉这条路。它一直通向森林里，正是Papyrus第一天晚归时走的那条。
他上了个坡，拐了个弯，松树越来越密集了，他好像正在涉入鲜有怪物涉足的森林深处。脚下的骨头也开始排布规律了起来，似乎施法者正在越来越熟练，越来越得心应手。Sans为这个发现微笑着，这条骨头路好像一座巴别塔，将他一路引向他亲爱的兄弟。
他终于走到了尽头。森林尽头的拐角处，年轻的骷髅Papyrus站在那里，一心一意地创造着骨头路标。他是那么的专心致志，以至于他要提示的目标都站在他背后了，他都没有察觉。
“papyrus。”
年轻骷髅吓了一跳，他回过身，正巧对上自己兄弟那笑嘻嘻的眼睛。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不存在的瞳孔。
“SANS！！你怎么，你怎么发现这里的？！”
“跟着这些来的。”Sans对着骨桥摊了摊手，脸上笑嘻嘻的抓包一般的笑容更深了，“嘿，伙计，你在隐瞒什么，是时候该告诉我了吧？这好像是上次我们走的那条路，不是吗？”
Papyrus看上去充满了挫败感。“我还没有准备好呢！”他嘟囔着，“本来会是很完美的计划的！谁知道你这个懒骨头会这么早起床……”
Sans眨眨眼睛，双手插兜等待着。Papyrus看上去完全放弃了，他酝酿了一会，突然大声冲SANS喊道：
“SANS！生日快乐！！”
这回轮到Sans目瞪口呆了。
“……啊？”
“今天是你的生日！”Papyrus说，“难道你忘了吗？但伟大的PAPYRUS记得！这本该是个生日礼物——如果你没有提前发现它的话。”
Sans拼命眨着眼睛，哦，天哪，没错，他在脑海中搜索到了这个——他完全忘记了这个。他自己的生日！他记得清清楚楚Paps的，但他完全忘记了他自己 的！他就说怎么昨天圈起来的日期那么眼熟。
今天是他的生日——而Papyrus开始那些异常举动是在三周前。是的，整整三周。他筹备这个了有整整三周。
Sans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不受控制地柔软了起来。
“这是一个生日礼物。”Papyrus看上去很不甘心，“我本打算在你起床前准备好的，这样你一醒来就能看到它了。我搞砸了，它本来看上去应该更激动人心一点的。”
Sans低下头，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弟弟。他蹲下去扶住了Papyrus的肩膀。
“所以，这份生日礼物是什么？”他问，“一座骨头形成的骨桥？哇哦，那可真是……很壮观。我看得出你的魔法在进步了，你运用得它们越来越有排布……”
“不是！”Papyrus打断了他，“当然不是！这么不酷的东西这么可能是生日礼物呢？我要送给你的东西比这酷——得多呢！”
“heh？”Sans惊讶挑起一边眉毛，Papyrus看上去跃跃欲试，攥着拳头焦躁不安地跳着。他舒展开眉头，无奈地笑了一声，牵着Papyrus的手站起来。
“那么，船长，请带个路？”
他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，Papyrus的眼睛亮了起来。“跟我来！”他大声喊着，甩开Sans的手，一路跑下雪坡，红色的围巾在他身后飘扬着。Sans哧地笑出了声，眼睛紧盯着那一抹红色，脚下也不敢懈怠地跟了上去。
他注意到这是通往瀑布的方向。
————
他熟悉地下世界的每一个角落，知悉每一个通往其他区域的捷径，但这条路，Sans以前从没走过。一般而言，去瀑布要穿过雪镇与瀑布交界的迷雾区域，才能到达那片湿哒哒的沼泽。但随着这条路变得越来越陡峭，Sans发现周围的景物逐渐发生了变化。雪融化了，松树不再生长，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岩壁，黑幽幽地压在头顶和两侧。有奇怪的发光蘑菇生长着，还有像磷一样的荧光物质附着在上面，Sans认出它们就是Papyrus身上粘着的东西。而现在他们简直就是在匍匐着前行。
他往下望了一眼，看到了发出荧蓝色光芒的河流和低垂的水草。现在他很确定他们就在瀑布区域。
“呃，papy？”他气喘吁吁地问，爬山从来都不是Sans的强项——从来不是，他那少得可怜的体力快要支撑不住他了，而他的兄弟在他前面几英尺的地方，生机勃勃，毫无倦意，像个小太阳一样燃烧着——“你，呃，你是怎么找到这条路的？老天，这也太陡了……”
“这可是花了伟大的PAPYRUS好几星期才找到的路呢！NEYH HEH HEH！”Papyrus回头兴奋地回答——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？——“SANS！抬起你的懒屁股！我们可不能在这么酷的一条路上停滞不前！这没有多长的！”
“呃，老实说，我不觉得——”Sans抬起头，突然他看见Papyrus踩松了一块石头，然后那块石头直直地朝他的方向砸来。他吓了一跳，敏锐的闪避神经下意识就控制着他的身体躲开了。心有余悸的Sans大口喘气，又后怕地望了望脚下，那些瀑布和回音花丛离得更远了，被雾气模糊得只剩一个轮廓。他们好像正处在星星上。
“SANS！”头顶传来Papyrus焦急的声音，“抱歉！我的失误！你没事吧？你受伤了吗？”
Sans甩甩头。“heh，我没事，bro。倒是你要小心。”他讪讪地笑了笑，“我们还有多远？我觉得这不太——”
“不太远了，马上就到了！”Papyrus再次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，他的声音听上去仍然兴致高涨，“你等我到了把你拉上来！我们可不能在这里半途而废！”
他继续向上攀岩。Sans的眼睛紧张地盯着他，直到确保他安全地登上了另一处平台才肯松了口气。他现在能非常确信了，这条路……从来没有任何怪物走过。Papyrus恐怕是第一个发现这条路的怪物。
这一定花了他很长时间，三个星期……整整三个星期，他肯定都在这里消磨着，试图寻找能登上顶端的途径。他尝试了多少种办法，又滑下来了多少次？他的衣服就是这么被划破的，上面粘着的发光物质恐怕也是在岩壁上蹭的，那些潮湿的露水浸湿了他的衣服，回到雪镇又被重新冻起来……
想到这些，Sans只觉得后怕。
他突然很想把Papyrus一把拉下来，告诉他别再前进了。已经够了，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生日礼物。但Papyrus就在前面，他的头顶上，雄心勃勃，踌躇满志，灵魂像火一样燃烧着，满心想的都是他的生日礼物。他的生日。他自己都忘记的生日。
他舍不得辜负他的期望。他那么多天的准备。
因为Papyrus舍得付出这些。
道变得更狭窄了，几乎只能容下Sans一个身子。突然他眼前一黑，发现自己进入到了一个山洞中。什么也看不见了，只有山洞里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，视野里的红色围巾也湮灭在了虚无当中。Sans的心吊了起来，他加快攀爬的速度，同时试着用魔法点亮周围的光线。但这黑暗没持续多久，突然山洞张开，视野扩大，一切变得豁然开朗——
一个平台。
在山洞之后。狭小，但平坦，上面生长着柔软的青草。Papyrus正坐在悬崖边上等着他，激动地冲他挥舞着胳膊笑着。
Sans慢慢地直起身子，朝Papyrus的方向走去。他的瞳孔蓦地睁大了。
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。
星星。到处都是星星。荧蓝色的星星，低沉沉地缀在头顶，细碎地连成一片星海。他们离天空是如此的近，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那些星星一样。不，他们就在星星中。悬崖离地面很高，向下俯视，只能看见意味不明的雾气，还有隐隐约约的蓝色的回音花海。它们彼此低语交换着秘密，直到那些话语被厮磨成无意义的嗡鸣，逸散到高处时已经模糊成雾气。发光的河流在流淌，流过平原，消失在地平线间，连一丝波澜也不起。国王的城堡矗立在远方，庄严而宏大，石头城墙上反射出回音花丛的荧荧蓝光，像沼泽深处神秘的巫婆城堡，被某种魔法保护起来。夜雨落在遥远的地方。
永夜——正如热域的岩浆带来了永昼一样，瀑布所有的是永夜。当雪镇能靠雪的反射来调节光线达到昼夜切换时，瀑布漆黑而渗水的岩壁只能带来黑夜，天空因黯淡而看上去高远深邃，唯一的光源来自岩壁顶端的发光石头和蓝色的回音花。任何想要观星的怪物都可以来到这里，享受黑夜的静谧，对着不存在的星星许下几个不为人知的愿望。
Papyrus显然走了一条不寻常路。
“……老天。”Sans慢慢地把胸腔里不存在的气吐出来，他的眼睛移不开了。他从未见过瀑布这样的景象，那么的高，那么的远，离天空那么的近。如果说之前他是无法离开地面的观星者，那么现在他就是处于群星之间，就好像……他在宇宙中悬浮一样。虚无充满了他，星辰触手可得。而他被星辰呛住喉管，几近窒息。
“这儿真的比许愿室酷太多了。”
Papyrus没回答。Sans扭头看向他，年幼的骷髅怔怔地望着远方的群星，被美与震撼充满了，忘却了时间与空间。Sans看进他的眼睛，他在里面看见了微弱的星光。
他伸出手，把Papyrus抱过来坐在他的腿上。极致的蓝色像潮汐一样席卷了他，他的灵魂像一个被海水冲刷不断回声的洞穴。除了宇宙，没有什么能描述他灵魂中的一切。
“谢谢你，papyrus。”Sans说，“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。”
Papyrus好像刚从梦中醒来。“不止是这个。”他说，“还有呢！”
他从Sans的怀里站起来，想伸手去够着顶端，但失败了。于是Sans伸出手去，发现自己碰到了顶端的岩壁。天空深邃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，只剩下狭窄的穴壁，压抑地悬在他们头顶。幽闭的感觉充满了他，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挤压着，好像在吃一个无核的苹果，怎么也触不到发力点。Sans一下子就觉得这里没有那么浩瀚了。
的确，和真正和宇宙和星空相比，这里实在是太狭小、太拥挤了。
但这是他们所拥有的全部。
他的心里突然有些苦涩。
Sans的指骨触到了一颗发光石头，于是他把它摘下来，它并不是发烫的，只是在他指缝中闪烁着清冷的荧光。Sans把石头递给Papyrus，Papyrus却马上把它塞回到Sans的手里。年长骷髅讶异地睁大了眼睛。
“生日快乐，SANS！这是伟大的PAPYRUS送你的生日礼物！！”Papyrus仰起脸，兴奋地看着他，“一颗星星！你喜欢吗？”
Sans的语句噎在喉咙里。他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知道你喜欢天文科幻的那类玩意。”Papyrus继续说，“虽然我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，不过我觉得这个最适合你了！你以后就能直接拿在手上观察它，而不用拿望远镜了！毕竟那么远什么也看不出来。而且以后你也不用跑到瀑布了！在家里就能看星星，我们一起看！一边看MTT的娱乐秀，一边吃意大利面的看！NEYH HEH HEH！”
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Papyrus扭过头仰看着他，他的表情是罕见的胆怯，“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最好的了，SANS，你喜欢它吗？”
Sans捻着发光石头，它在他的指骨间躺着，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，就像一个蓝色的梦。他抬头看向Papyrus，他小小的身体被荧光映亮了，就好像他本身在发光一样。他的眼睛像一个装满夜空的湖，星辰的微光藏匿在云层后面。
Sans抱住了他。
“我已经有了一颗星星了。”他说，“但谢谢你，papy，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礼物。”
他听见雨落在耳边的声音，淅淅沥沥，好像星星都坠落了，叮叮当当地掉出来，落在地上变成雾气中的回音花海。Sans抱住他最珍视的人，在这果核里的宇宙中，发了个誓。
他会让Papyrus见到真正的星空。
后记
他们终于有一天从伊波特山来到地上世界时，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。
久到Papyrus都不能在观星台上直立身体，久到Sans没法再背动Papyrus而只能反过来。
他们看到了星星。真正的星星。Papyrus开着他的跑车来到一片草原，然后他们仰躺在车顶盖上看着。它比他们想象中的更深邃、更辽阔，无论怎么伸手也够不着了。星星永远也数不清，也看不过来，还有银河——像色彩斑斓的海水在涌动、旋涡似的打转。
这是真正的宇宙。
令Papyrus唯一感到幻想破灭的一点是他们不能摸到它了。无论站在多高的山上也摸不到。它们只会从他们手中滑过。年轻的骷髅讪讪地抱怨着理想与现实的差距，而Sans微笑地抓紧了他的手。
他知道这些。那些星星离他太远了，他够不着。但他没必要能够着了。
他已经有了他的星星。还有他的星星送给他的星星。
这就够了。
FIN
